白日梦

粮荒了就只能自己产

第三十八章 归来

第三十八章 归来


  黑鹫游击队凯旋归来了。艾黛尔贾特本打算第一时间亲自赶去城门口迎接,可同盟诸侯归顺后所带来的各项事务,硬是让她没能腾出空来。待她好不容易将这些事务处理得七七八八,抬起头时,却发现,天已经黑了。


  听修伯特说,贝雷丝已经回皇宫述了一趟职,但因为艾黛尔贾特当时正在与同盟的一位领主进行会谈,她不便打扰,所以应了卡斯帕尔几人提出的有别于举行过的军队庆功宴的小型聚会,此时应该随他们去了皇城内一家小有名气的酒馆。


  以艾黛尔贾特的身份,公然去酒馆,肯定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带着身旁里三层外三层的霸铠队护卫踏进酒馆,估计老板第一时间就会被吓得抱头逃窜吧。而堂堂皇帝不带任何护卫便装出宫……也并不是什么能够让人放得下心的事。


  所以,对于艾黛尔贾特的要求,修伯特是不留情面地一一拒绝了。


  要是平时,艾黛尔贾特定会就此作罢,毕竟,她也理解修伯特的用心。但唯独今日,她选择了放纵自己一回。


  因为,她实在是……太想见到贝雷丝了。


  她在古隆达兹受的伤,好了吗?密尔丁大桥战役中,她没有再受别的伤吧?这么久不见,四处征战这么久,她该不会消瘦了吧?


  从得知黑鹫游击队凯旋的消息开始,艾黛尔贾特的脑海中就时不时得在冒这些念头。念头堆积了一整日,堆到这明月高照的时刻,已经超出艾黛尔贾特的自制力范畴了。


  所以,她用一盒安巴尔传统点心,哄骗着莉斯提亚临时冒充了会儿她。又威逼利诱着菲尔迪南特,让他暂时牵制住了修伯特。然后,一个人换上便装,带上兜帽藏起银发,翻窗翻墙溜出了皇宫。


  当然,在此期间,一直于暗处保护着她的,修伯特安排的暗卫,就不是当时的她有空暇在意的了。


  昔日的同窗对于皇帝陛下的突然现身,没有丝毫意外,甚至还为她准备了座位与餐具。毕竟,就如多洛缇娅吐槽的那样,老师回来了却没见上面,小艾黛尔怎么可能忍得住不溜过来呢。


  只是,艾黛尔贾特并未在酒馆里见到贝雷丝的身影。


  “老师,外面,透气。宴会,不适应。”


  不只是佩托拉,在场的所有人都从艾黛尔贾特那飘忽不定的目光中,猜出了她在寻找谁。所以,大家也没怎么缠着她一起庆祝,而是立即告知了老师离开的方向。


  艾黛尔贾特谢过大家后,走出了酒馆。


  但她没能立刻找到贝雷丝,反倒是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哼,是你。一个皇帝,不带任何护卫跑出来,没问题吗?”


  艾黛尔贾特见到菲利克斯时,他正站在一家武器铺门口发呆。


  “菲利……克斯?你怎么在这儿?”即便有着库罗德的预防针,但亲眼看到他时,艾黛尔贾特还是无比意外的。毕竟,菲利克斯与帝弥托利的关系,可不只是青梅竹马那么简单。


  “我加入你们了,老师同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月光的错,菲利克斯那本就没怎么好过的脸色,似乎比以往更加不好了,“还是说,皇帝陛下不赞成这个决定,要将我投入大牢?”


  “不是,”艾黛尔贾特扶着额头叹了口气,“既然是老师的决定,我当然不会反对。只是,我能问问你理由吗?”


  “理由?哼,”菲利克斯的脸色更差了,“父亲大人因那头山猪而死,这个理由够吗?”


  “伏拉鲁达力乌斯卿去世了?”


  “嗯,为了替那头山猪挡刀。不是战场上的挡刀,而是山猪虐杀的人的亲人的复仇。那头獠牙上沾满了血的山猪,到底要多少人为他而死才能醒悟?”


  “……”


  “山猪扔在国境线上的尸体,你们也应该知道了吧?从古隆达兹回去后,他就日日待在地牢里……呵。父亲大人的死,也只是在他那碎碎念的一串名字里,加上了个‘罗德利古’。他只看得见死者,那生者留在他身边又有何用?”


  “……”


  “你们要攻打法嘉斯是吧?算我一个。既然他不要自己的国家,不要自己的都城,那就给你们好了。你们的话,正好可以将那可笑的贵族世家和骑士精神连根拔起。做得到吧?皇帝。”


  “自然。打破贵族制度,打破那源于赛罗司圣教会的束缚着一代又一代人的思想锁链,本就是我的目的。”


  “那我的剑,就暂时借你们一用。别让我失望了,皇帝。”


  结束与菲利克斯那算不上愉快的对话后,艾黛尔贾特继续在夜里的安巴尔城中闲逛了起来。她突然发现,自己生在长在安巴尔,竟然从来没有这样自由地在城中逛过。


  偶尔,就这样懒洋洋的,漫无目的地四处晃晃,也不错呢。


  艾黛尔贾特是在闲逛到护城河附近时,看见贝雷丝的。贝雷丝当时正在望着河面发呆,少有的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来人。


  “老师?”艾黛尔贾特开口呼唤了她。


  贝雷丝迟了半拍,转过了头。


  因为今夜的月色并不是很亮,所以,艾黛尔贾特并不太看得清贝雷丝的状态。她只是隐约觉得,贝雷丝的反应似乎比平时慢了些。


  是正在想什么东西,想得太入神了的缘故吗?


  “艾尔?”一看见艾黛尔贾特,贝雷丝脸上就出现了那平日里不多见的笑容,“艾尔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老师这是要代替修伯特数落我嘛?”艾黛尔贾特走到了贝雷丝的面前,“明明自己都那么乱来,用两天的时间,从北部边城飞到古隆达兹什么的。”嘴里说着责怪的话,脸上却没有半点责怪的表情。


  “啊……”艾黛尔贾特不提,贝雷丝自己都快忘记这一茬了,“抱歉。”她挠了挠鼻子。


  “不,”艾黛尔贾特却摇了摇头,“该道歉的应该是我,老师。是我的思虑不周,害的老师你操劳了。”


  “帮助你,不是操劳,是我的愿望。”贝雷丝笑着,揉了揉艾黛尔贾特的脑袋。


  “真是的……”艾黛尔贾特的脸,刷一下红了,“老师总是在这种时候就用这种话应付我。”


  “这怎么会是应付呢?”贝雷丝的语速变慢了,“这是我……嗯……我想你……”揉着艾黛尔贾特脑袋的手,逐渐没了力道。


  “老,老师?!”


  贝雷丝的身子一软,啪的一下栽在了艾黛尔贾特的身上。


  “老师!!!”


  艾黛尔贾特连忙将贝雷丝抱住了。身体接触的瞬间,她感觉到了贝雷丝身上的滚烫,以及那变得格外沉重的呼吸。


  艾黛尔贾特一时间忘记了所有礼节,直接将贝雷丝打横抱起,抄着近路狂奔向了皇宫。


  “玛奴艾拉大人在吗?快让玛奴艾拉大人去我寝宫!”艾黛尔贾特一路抱着人跑着,一路下着令。而问讯赶来的修伯特,则一路用眼神给当日值班的卫兵,下达着“封口令”。


  ……


  “嗯……高烧应该是右肩上的伤口导致的。这伤口是英雄遗产留下的吧?本来就很难愈合,再加上她之后忙于战事,没好好处理。回来后,又忙着述职,忙着整顿,忙着参加宴会,一直绷着神经。估计是一见到你,放松了下来,所以才晕倒了。”


  “呜哇,这么重的伤,老师是怎么带着它打了半个月的仗,回来还生龙活虎地参加庆功宴的?”


  “贝雷丝老师一直都是这样的吧,不知道是对痛觉不敏感,还是很能忍。记得以前在大修道院,她以一敌百被救回来后,取毒箭时,因为药性相冲没能用麻醉,她竟然都一声不吭地忍下来了。”


  听着莉斯提亚、玛奴艾拉和多洛缇娅三人的你一句我一句,艾黛尔贾特只觉得自己的心正在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搅着。她攥紧了披风角。


  “唔,不过倒也不能说她将伤口处理的不好。毕竟,要是处理的不好的话,右臂早废了。她处理方法得很正确,只不过过程有些粗糙,之后又没太注意清理,所以才有了这一出。”


  “总之,艾黛尔贾特你不用太担心,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过一两天,她就醒了。之后只要注意换药与清洗,伤口也会逐渐痊愈的。”


  ……


  贝雷丝的确是在准确的“两天后”苏醒的,她一醒来,就对上了坐在床边的艾黛尔贾特那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目光。


  “……抱歉。”虽然还没反应过来艾黛尔贾特为什么生气,总之,她先道歉了。


  贝雷丝不道歉还好,一道歉,艾黛尔贾特就更是气上了头。气得一时间呼呼地喘着气,竟然连话都没能说出来。


  见艾黛尔贾特不说话,贝雷丝反倒自在地观察起了自己所在的地方。然后,她猛地意识到,这里是皇帝寝宫,而自己躺着的,是……艾黛尔贾特的床。


  自己昏迷前印象中是在傍晚,而现在外头已经艳阳高照了。也就是说,她至少在皇帝的床上睡了一晚。


  “……额,艾尔晚上……睡的哪儿?”瞟着身边还足够睡下两三个人的空位。眼睛中带着些雾,似乎是还没有完全清醒。


  贝雷丝的话一出口,艾黛尔贾特的脸色立刻变得和她的皇袍颜色相仿。


  “书,房!”她咬牙切齿地讲出了这两个字。


  “哦……”也不知道是不是艾黛尔贾特气急败坏后的错觉,贝雷丝“哦”这一声的时候,脸上竟然还闪过了一丢丢失望。


  “所以,艾尔又在……书房通宵工作了?”贝雷丝的语速很慢,像是仍在发烧的身体阻止着舌头的顺利运动,但似乎并未影响大脑的运转速度。


  “……”艾黛尔贾特语塞。


  “那我们就是……半斤八两了,谁也别怪谁,以后一起改正,好不?”这慢悠悠的语气,反倒给人了一种贼乎乎的感觉。


  “……老师可真够狡猾的。”


  贝雷丝没有回答,而是笑着从被窝里掏出手,没了平日清醒时的理智束缚,纵情地玩起了艾黛尔贾特的银发。


  “艾尔像这样将头发放下来……很好看呢。”以指为梳,轻轻地捋着秀发。


  “唔……”


  “只是,我躺在这儿,艾尔不担心宫里会出现……什么麻烦的传言吗?”因为人不大清醒,所以,话题的转移毫无规律可言。


  “……修伯特会处理好的。”


  “嗯……”贝雷丝应该是再次入睡的边缘了吧,一时间口中的话,竟然变得有些毫无遮拦了,“但我的私心……却希望这种传言传出去呢。”


  “老,老师?!!”


  “艾尔还记得……在女神之塔上,问过我的那个……那个问题吗?”


  艾黛尔贾特觉得自己也整个人发烫了起来。难道高烧这么快就传染了吗?


  “我的……”


  “老师,等等等等!”猛地冲破感性的理智,让艾黛尔贾特打断了贝雷丝,“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因为……”


  “因为要……”贝雷丝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不知道是在努力地拾回即将涣散的意识,还是因为艾黛尔贾特的打断,”要正式举起统一芙朵拉的旗帜,正式……正式对法嘉斯宣战了吗?”


  “……嗯,抱歉。”艾黛尔贾特避开了贝雷丝的目光。


  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打断贝雷丝的话的理由,是否当真如自己口中所说一般,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有些害怕那个名字不是自己罢了。


  而且,现在的贝雷丝并不是很清醒,艾黛尔贾特心中的某一小块地方,更希望从清醒的贝雷丝口中,听到那句话。


  “唔,那就……”话说到一半,思维又跳脱了,“艾尔手上沾的……是……颜料吗?”


  “……啊?啊!不,不,不是。”艾黛尔贾特慌乱地将手藏了起来。


  “嗯……之前多洛缇娅好像说过来着……我不在的时候……你在画我的……”


  “老师!!!”


  看来,得去找多洛缇娅“认真地“谈谈才行了!


  “真想……”说着说着,没声音了。贝雷丝又一次陷入了沉睡。轻轻梳着银发的手,也无力地落回到了床上。


  “啊,真是的……”


  心情像是骑着飞龙逛了一趟芙朵拉下咽喉,久久没法平静,结果造成这一切的人,却不负责任地睡了,艾黛尔贾特顿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尽管生气,但她还是细心地将那只手放进了被子里。然后,慢慢地,慢慢地,不舍得,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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